招呼

遇見一些不太熟的,甚至是一些雖然熟但並不是常常聯絡的朋友,招呼過後的開場白,往往十分為難。

因為我從 27 歲開始便是那種從不主動聯絡朋友的「自閉仔」,所以我要面對的不是去打招呼,而是回應招呼。

最常見的「你好嗎?」,「近日好嗎?」,比較容易應付,只需要根據英語 101 的模式,回答「我很好,謝謝。」便可過關。許多時候,大家甚至沒有第三句後續,非常爽快,可以稱之為招呼打卡。打過卡,確認我仍在生,便任務完成。

聯絡比較頻密的嘛,來的第一句可能是「在幹嗎?」,通常對方未必真的想知道你正在做什麼,而只是一般開場白,當然亦有可能是想知道現在是否適當的時間聊一下天。

如果對方知道你的工作性質,那一句「在幹嗎?」可能會變成「在忙嗎?」。這句開場白多了一點附加意義,似乎在假設有一些事(不論重要與否)要討論。

遇到這種訊息,我通常都直接回「幹嘛?」或者 “yes?”。一向覺得有事便先直接寫出來,然後我再決定是否有即時處理的必要。如果沒有必要的話,便等空閒時再慢慢回覆好了。

可惜的是,人老記憶衰,常會事後把留言忘記,自又當作別論。

云云開場白之中,有一句對我而言比較難處理的,便是「近來有咩搞?」。

它是「近日好嗎」的進階版,但這句廣東話又比「近日在幹什麼?」好像多一層意義,似乎有具體主題,要求具體答案,並不是一句「我很好」便能蒙混過去的。

所以我往往會陷入沉思,不知如何回答。

我又不是殺手,不會每天精彩。反而隨時十年八年都在做同一樣的東西,不就是上班下班,又或者是現在的煮飯洗碗,但明顯這都不是對方要的答案。

有時回答「都在行山」,對方便回覆「唔使做呀」;如果回答「還不都是在上班」,對方又可能會說「沒有去旅行嗎,怎不出去玩耍一下」。看來如何回答都不成。

在沉思的過程中,人老記憶衰,自然會讓這信息,沈入 whatsapp 的大海,再也找不到。

不理性

一直到 2019 年抗爭時期,之前 10 年有多,當我不外遊的話便會去深圳或者珠海過週末,總之就是不會留在香港。

人在牆內,自然有需要使用一些大陸 apps 如地圖、餐廳資訊和微信等等。

這段時間,不論在現實還是網絡,都會認識一些大陸朋友。

一直以來都盡量避免與他們談到政治話題,風花雪月好了。不過其實都不需要刻意為之,因為他們也不會主動和你聊到政治去。

事實上,那時候許多人對大陸也並沒有太反感,有時候甚至潛意識把香港和中國放到同一個立場去,對「中國人」這個身份並不太過抗拒。

後來自由行開始,大陸遊客和水貨客多了,他們行為也越來越遠離常規,兩地矛盾便開始尖銳化。

香港人叫他們做蝗蟲,他們則認為香港沒有大陸便什麼都不是的臭漁港。

當時認識的大陸朋友當中,比較溫和點的雖然沒有以香港救世主自居,但言語中仍然可以感覺到,他們確實認為香港之所以有今天,是因為大陸一直在優惠、協助香港。

2014 年的雨傘運動,更加令矛盾蒲上水面,香港的朋友開始了一輪 unfriend 熱潮。這段時間反而大陸那些朋友沒有很大的反應,有好些還嘗試向我了解事情,進而問一些有關六四或其他禁忌的事件。

到了 2019 年反送中,矛盾終於一發不可收拾,我認識的大陸網友幾乎一個不剩。大家不是鬧翻了,而是他們再忍受不了我的 posts,自行 unfollow。

今次連親人也未能幸免,再受不了一些比較主動分享的「藍色」親戚,忍不住退出家族聊天群了。

本來自己一直能夠盡量理性地分辨共產黨和大陸人,我反對的只是共產黨,討厭的只是小粉紅,但這兩年的局勢,再加上共產黨的大力洗腦宣傳,就算你不跟他們討論,他們也會主動來私信找你「理性」討論。

國安法之後,親眼看著香港變成這個樣子,自己已經不能再保持客觀下去,開始連大陸人也一并討厭起來。在香港街頭聽到大陸腔的普通話,心中不由自主的出現一點厭惡感,而這感覺維持到今天。週末不想出市中心,是因為太多大陸學生了。

是的,我知道這樣並不理性,但愛惡這回事,本來便是主觀感受。

冰封三尺。不要怪我太過主觀。

《下一站,天國》

剛看了一部 1998 年的舊日本電影 Wonderful Life 或叫 After Life,中文戲名《下一站,天國》。

電影的題材很特別:一個亡者轉生前的中途站。

所有死去的人都會在這裏停留一星期,要三天內從一生中選出一個他認為最難忘也最重要的回憶,中途站會製做出來,讓他帶到下一世。

對,是真的製作出來,像拍戲一樣,重演那段回憶。

當中一個老軍人,一直就在訴說當年戰時英勇的情況,卻又沒有向職員確定那是他想要的回憶,似乎他心裏也覺得,一生中做過唯一重要的事,並不一定就是他最想帶着去的回憶。

一個老婦人想了幾天,終於不好意思地說出,想帶走他和沒有結果的初戀男友的一個小片段。

一個少女說,她最愉快的時光便是在迪士尼樂園玩飛濺山和吃鬆餅。職員卻叫她重新再想一下,必定會有一些更加有意義的事。她已經是今年第 17 個選擇迪士尼的少女了。

一些比較樂觀的人,看來也能有更多開心的片段,小事情可以選擇。

也有人,根本不願意回憶起任何事,更枉論把它做出來帶走。

有人用夢境當回憶。

有人甚至想像一段「回億」出來,去欺騙自己。

什麼是難忘的?

這可能是世上最難回答的問題。

至少對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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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明翰

自 6 月 29 日出遊 Sheffield 市之後,已經超過兩個月沒有出去了。最主要的原因當然是無常的天氣,看見天色陰暗,下雨機會大,自然不會安排「遠行」。不過就算真的下雨了,每天總有這麼一兩個小時你會看到藍天,但那個時候通常都已經下午四點之後,也就不會再安排什麼了。

但觀乎已經踏入九月,天氣可能只會越來越差,終於狠下決心,把票訂了,讓自己沒有退路。

這次的目的地是 Birmingham 伯明翰市。

伯明翰距離曼城 120 多公里,車行 140 多公里,因為巴士和火車所需時間只差半小時,價錢卻便宜上三、四倍,不再是以時間收費的我,自然變得金錢比時間貴,所以這次選擇了坐長途巴士,來回票價 12.80 磅,同時間的火車票卻要價差不多 50 磅,選擇巴士,毫無懸念。

伯明翰以人口計算為英國第三大城市,人口 260 萬 ,和曼城的 270 萬差不多。據說伯明翰常常與曼城爭奪英國第二大城市這頭銜,而兩地人口如何計算也頗富爭議性,可以留待遲些再做一點功課才談。

乘坐早上 8:45 的巴士, 大約 11 點到達伯明翰長途巴士站。

向市中心走過去,大約 5 分鐘便來到 Bullring Shopping Centre 一帶的購物區,一座金屬外表,另外一座粉紅迷彩,一旁卻有建於 1855 年的 Saint Martin’s 教堂,那種矛盾的衝撞令人有點頭暈。


接著到 Victoria Square,Birmingham Town Hall 和 City Council House 便在這裡,算是漂亮的建築物。


繼續到 The Library of Birmingham, 外型獨特,設計讓建築內部透光充足,就是有點不夠大。門前廣場照例有個噴水池,大人小孩都在玩水,也算是一個休閒的好地方。



經過 Legoland 卻沒有進去,門外也只擺放了一隻長頸鹿,有點孤單。

Roundhouse 建於1874年,原身是一個馬廄,現在翻新改建作商業用途。

繼續經過 Harbourne 區到 University of Birmingham,看見許多穿着畢業袍的學生,原來正在舉行大學畢業典禮,校院變得十分熱鬧。難得竟然沒有看見任何強國學生。這時想起,其實整天不要說是強國人,就算是華人也沒有多看見,只此一項伯明翰在我心中加了許多分,反而戴着頭巾的穆斯林幾乎比白人還要多。

另外發現這裏的人好像比曼城要瘦,或者是因為曼城藍領比較多,沒有「沾染」到近年的大都會的健康潮流。

還有,當日基本上我電話全程都處於 5G 狀態,不像在曼城般只有市中心才收到 5G,雖然自己覺得 5G 和 4G 的速度並沒有什麼明顯分別,但單這樣可能表現出兩個城市在基建上的差異。

回到 Bullring 逛了一陣,乘坐 6 時的巴士,8 時多回到曼城時天開始轉暗,想起來了這麼多個月,除了一次故意走出去之外,都沒有試過天黑的時候在街上,真難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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