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影評 – 賽德克巴萊

繼《那些年》之後,近日最火熱的電影,應該是另一部來自台灣的作品,《賽德克•巴萊》。

這部電影很長,四個多小時的需要分為上、下兩集上映,今天看了的是上集。

既然還有下集,便讓我把它也看完才再聊上幾句吧。

正如題目,今次談的不是這部電影,而是看罷這部電影的一些聯想。

《賽》的題材並不很大路,全片更以原住民語拍攝,主要演員又全是原住民,從電影藝術角度其實是好事,但商業而言總欠缺名牌效應以保證票房收益。

而這類被喻為史詩式的電影,投資金額又必然極為龐大,又有那個老闆有這膽量在這個市道低迷的時間出此巨資?

導演魏德聖,正是《海角七號》的導演。《海》片是 2008 年最高台灣本地電影票房電影,如果沒有這個往積,他是沒有可能拿到數億資金的。

據說魏德聖早有拍攝《賽》片的構想,但卻因找不到資金而告吹,這個計劃在《海》獲大成功之後才得以重放上桌面。

這和他拍攝《海》片時得要妻子當擔保人向銀行貸款不可同日而言。

聽説魏太太當時哭著的蓋章,她對魏説:「我是一個沒有夢想的人,但是你有,要拍就去拍吧。」

如果沒有太太的支持,魏聖德就不能拍《海》,也就自然沒有《賽》了。

人,總有夢想,但實現前,總得捱過漫長的黑暗。

黑暗本身其實不可怕,最難受的是看不見出口。它可能轉角便是,也可能永遠不到。看著身邊人同受苦,那日子並不好過。放棄的念頭人家不說它自已總不時跑出來。

在實現理想前,總是還得做些「平常人」做的事。沒有理想固然不成,有理想也不代表别的什麼也不去幹,不願幹。

不要忘掉原來的理想,堅持地走下去便是。

兩部電影

《The First Grader 我的八十後同學》,故事關於 2002 年肯雅政府推行全民免費教育,既是全民,自應包括 84 歲的抗英老兵馬魯格(Oliver Litondo 飾)。因為個人理由,馬魯格希望學會閱讀,他每天走到學校門前,只希望校方能給他一個機會。

他並沒有苦苦哀求,只是盡力去符合學校的要求,找來練習薄、鉛筆、校服,甚至鞋子。

最後他的誠意打動了教師珍(Naomie Harris 飾),讓他入學。

電影觀眾的焦點都很容易會落在馬魯格的身上,敬佩他在一遍恥笑聲中的堅持,說到底,這是他的故事。

但不要忘記,更令人敬重的,應該是珍,那個不理會反對聲也要讓馬魯格入學的教師。

需知道當時的資源極之缺乏,未能滿足所有適齡孩子的入學要求,五十多個渴望上課的小孩子逼在只有十多個座位的課室內(不像免費教育下的學生視之為苦差,隔離飯香?),而珍卻將這個寶貴的學位,給了馬魯格。

馬魯格的堅持,其實可說有點任性。這是他多年的情意結沒錯,但要影響這麼多人只為能讓他讀懂一封信,不是任性又是什麼?更何況最後雖學會了十多個英文字母,還是不能讀得通那封信啊。

反而珍所面對的壓力可大了,校內高層的校外家長的家庭的都一古惱往她頭上丟。

因為原則,她決定為這個素不相識的老人上戰場。

這才可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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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戀33天》改編自同名的網絡小說,描述女主角黃小仙(白百何飾)失戀後怎樣渡過之後的 33 天。

電影以誇張幽默的手法拍攝,感覺蠻好的。

黃小仙是一個自專心極強的女孩,在男友面前也是永遠強勢,說話刻薄,不留情面,結果七年的男友再忍受不了,背著她跟另一個女子走在一起。

當然,黄小仙不會露出傷心的一面,她只是保持冷靜,體面地讓他走,背後哭得死來話去是自家的事。

很多女人便是這樣,心中愛極了,臉上總就是要表現出一幅滿不在乎的樣子,她們還被那「愈容易得到愈不會珍惜」的咒語催眠著。

本來兩情相悅,都已經一起了,就無必要再玩這捉迷藏遊戲,但性格強勢,相處上不留情面亦只會把關係摧毀。

若然要強勢就請强勢到底,內心外表皆不在乎,那還讓人沒話可說,可惜黃小仙不是。她滿臉不在乎的同時行屍走肉了三十多天,直到王小賤(文章飾)向她正式表白。

女人觀眾容易著眼前男友的不忠而無視王小仙的橫蠻,本正常不過,誰叫老天爺要兩個來自不同星球的人硬走在一起。

隔離飯香

2011 年 11 月 11 日被定為「大光棍節」,這幾天網上的話題總離不開這件事。

這個胡搞的節日,原來已經存在了十年,據説源於南京大學,四名單身學生在 11 月 11 日打麻雀,突然間想出來的。

看看網上的留言,有借機狂歡的,有自嘆自憐的,有積極尋偶,也有悠然單身。

每個人性格不同,要求各異,反正客觀現實不變,好壞只在你如何去看待它。苦中作樂自然有,樂中尋苦也大不乏人。

但人的本性正是追求一些沒有的東西,得不到心有不息,得到了又懷念以往日子。

廣東俗語有云:「有又煩、無又煩」,便反映了這種心態。我喜歡稱之為「隔離飯香」效應。

男友溫柔,你便厭他男子氣不足,換了個 man 點的,又會懷念前度的細心,又想換回一個體貼的,一直輪迴。

選擇又豈止男女朋友,家庭事業之間也是如此。

我等凡人,有點上進心的都在努力向上爬。這個「上」者,權力名位金錢也。

家人自然支持鼓勵,甚至推你去加班什麼的,天倫之樂除了小孩子外,已很少人重視了。反而你放下工作回家吃飯,他們還可能認為你懶散呢。

但同時我們也看到很多電影喜歡以此為題,希望我們明白幸福往往其實早在手裡。

像 【Click】 中的主角,便是因為得到一個神奇遙控器而加速了自己的人生,直接跳到他名成利就時。那時候他垂垂老矣,妻子早已離開再婚,父親仙去,兒女也已經長大結婚了,所有過程他全都看不見,沒有他的份兒。

結果他醒覺了,臨死前冒死只為跟兒子說一句説話:「家庭第一!」

另一部 【The Family Man】 説的也是差不多的題材,分别是這個主角放棄愛情而專注事業,選擇了做單身貴族。

問題是,兩部電影的主角都「已經」爬上去了,回頭一看,卻發現情願多伴家人。既已得到了名利,回頭自然想要失去了的親情,就算放棄所有也在所不惜。

但那些還未爬到上去的,卻不會這樣想。

試試問一個人,如果可以讓他飛黃騰達,卻可能一輩子沒有什麼時間再見親人,我想願意的大不乏人。

當然,到了那天,他也必定會後悔。

而那些選擇家庭的,他的一生也多會充滿疑惑不滿,總在想著,假如……

說話原來也很煩

說話是一種藝術,尤其對中國人而言,更是人生閱歷的沈澱。

不像西方外國人,中國人在日常交談存在許多的潜規則,充滿著無惡意的口是心非,就算是中國人自己也未必都能掌握得好,對西方人而言更丈八金剛,不知如何是好。

最常見的例子是問你要喝些什麼。西方人要茶便茶,要咖啡便咖啡,直接了當。但中國人傳統需要客氣,通常的答案是「不用了,不要客氣」。

既然大家都知道這潛規則,主人自有必要堅持下去,少則兩個來回,多則三五次相推,到最終一是客人說出所需,一是主人替你作主,總之也不理你是不是想要,他是不是想給。

買單結賬時更如兩國交鋒,半步不讓,要整家食店的客人陪伴拉扯過程。

這種推讓本來問題只限於多說幾句話,但真正的問題在於背後的心路歷程。在已預期的謙讓下,如果一方脱離預定,會造成諸多誤會。

如上面的情况,他雖說了不用客氣,但如果你真的照做,他可能心中還是會有點不爽。

又或者他太輕易便買單了,心裡會覺得你白吃,雖然明明就是他去搶的。

說話當然也很受人生經歷、背景、個人性格的影響。在商界的可能會比較圓滑,專業人士可能比較強勢,教師大多喜做教誨的口吻説話。

聽者的反應當然也因人而異。有人喜歡溫柔的教徒式說話,也有人覺得說話「寸」的很有型,不一而足。

香港人同受中西文化影響,變化便更大了。

正是這樣,香港人要掌握說話更難。

這時候自然有人會說,那有這樣麻煩的,我不刻意傷害人便是了。

我「寸」是因為我強,「寸」得起。我不誇獎你孩子可愛是因為我誠實,不想對朋友說謊。

人總有原因去做回自己,但人在社會裡,也總得考慮一下別人。

你上次覺得女友胖了卻不敢直說,認定上司的決定是錯卻不作一言照樣執行,便是這個道理。

也說不上好壞對錯,一去一回,你要怎樣去便怎樣去,只需準備好別人怎樣回。

妙計

好些提供專業服務的行業,有時總會遇上一些難搞的客人,百般挑剔,把你氣上半天。

因工作性質,和客人的關係通常都比較長期,而個別案子更容易會有情緒夾雜在內。不管你是因為討厭那個人,還是同情這個人,要絕對客觀專業幾乎不可能。

記得數月前有一則新聞報導,一名新移民曾兩度申請公屋被拒,有社工便教她嘗試取得醫院轉介信,證明她患有精神病,以便循恩恤途徑上樓。

結果她假扮精神有問題,入住精神病院,以期取得特快上樓資格。

不過她入院後便感後悔,致電報社求助,事情便這樣曝光了。

社會對此有不同反應。有的以此攻擊政府房屋政策,有的著眼行政漏洞,但更多人指責社工怎能教導人用不法手段騙取政府福利。

教導以不法手段當然不對,這不用說也沒有什麼值得談論的。我想談的是當你真心想幫助你的客戶或案子但卻已經再沒有辦法了而只剩下一些雖合法卻旁門左道時,你該告訴他還是不告訢她?

一如社工的案子,律師的客戶也總喜歡問還有什麼「奇謀妙計」,計策總有,可惜這對律師而言都是致命陷阱。

贏了他可能到處自吹自擂,輸了更必然拿出來反咬一口。

就像那個社工,當時他可能真的很同情這案子,他也可能只是說除非那新移民有精神病不然不可能提早上樓,但實質上新移民只會當這是他的妙計,出事了,社工自然難辭其咎,變成了教路軍師。

所以律師是不會蠢得你給錢就什麼都做,因為在爭取客戶的權益前,最緊要的還是先自保。

人們常說律師為了錢可以彎的說成直,壞的變成好,不是的。沒有律師會偉大得以自己的人生去為客戶辯護。